“這個…那個，我…唉！我實話了吧！年三十晚上回宮後，我心裏一直有個心結……”

原來就在那天晚上，徐瑟獨自走路回到了宮中後，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徐斐的事情，雖然真心承認，徐朔之前的那句話，讓他有些清醒了，可是這麽年了，下意識的還是比較排斥那個答案的。

因而那晚他偷偷摸摸的，從一次發現的密道，打算潛入進中宮，去瞧瞧徐斐是不是在哪兒，而且也想知道一下，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。

可沒料想到，從那個密道走過去之後，在一個偏僻的房間裏，竟然看到了他人生中，第一次那麽刺激而鮮艷的事情，偷看得他是心驚肉跳，外加好奇心十足。

本以為是中宮的宮女和侍衛，私下幽會來著，可等兩人中場休息的時候，接著那燭光，他就看清了，那男竟是自己那溫文爾雅的七哥徐斐！而躺在牙床上，嬌喘連連的女人，竟是延華公主！

而且最最讓他感覺受不了的是，兩人‘激戰’才停歇一會兒，那延華就又開始哼哼唧唧的，甚至是伸手主動去扯徐斐！

那種震撼的畫面，讓他是一整晚都沒敢睡覺，就怕睡著了都是噩夢！

到了年初一，為了散心的他，就跑到了江家酒肆，去找金悟，本意是打算出門游玩，好散散心來著，不料遇上了大雪天，兩人也只能是悶在了房中。

也就是這段時間裏，兩人閑聊下，又開始起了宮裏的事情，徐瑟與金悟在一起的日久了，再加上之前一段時間，自己文科覆習，都是金悟幫忙的，所以久而久之的，也把他當成自己的知己朋友。

等徐瑟把三十晚上，兩次家宴的事情，都了一遍後，金悟就把他給狠狠的數落了一遍。

當然，金悟是本來就向著念兒和徐朔的，所以話的時候，也自然是幫著他們的，至於徐瑟，本來也是心中有愧疚，被金悟這麽數落過，心裏反倒是舒服了許多。

心一寬，嘴上就沒有了圍欄的，也就什麽話都往外了出去，就連徐斐和延華，在屋幽會的事情，也給了出去。

起先金悟聽著，還是念叨什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，可是被他的之後，也是滿心疑慮，就算是再不喜歡徐斐，但好歹看著如此俊逸瀟灑之人，怎麽可能做出這等齷蹉之事。

故而提出了一系列的疑問，意思無非是在強調，他昨晚喝多了，會不會是看走了眼？把人認錯了。

這可就真氣急了徐瑟了，了堆胡話瘋話後，是滿嘴的篤定，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人，直到最後，兩人打賭，當晚再潛入去探查一次，這要是真的再撞上，也算是抓著書延的把柄，目的是讓她以後都不敢再欺負念兒。

至於結果，竟然會變成這樣，就是2人都沒有預料到的，本來只是去‘抓女幹’，變成了看到皇甫皇後最大的一個秘密！甚至是全八周國，最為血腥的恐怖秘密。

“四哥，我們當時真的沒有想那麽多，就是為了找書延麻煩來著！額，我知道錯了。”

徐瑟一開始的慷慨激昂，到最後，看徐朔的臉色依舊不好，這才又蔫在了一邊，然後主動認錯，隨後就再也不敢看他一眼了。

室內安靜的不得了，甚至都能聽到屋外，樹枝被積雪壓彎時，發出的咯咯聲，隨後是被風，亦或是雪堆太沈了，就被壓彎的樹枝反彈落下，變成了一陣啪嗒啪嗒的響聲。

坐在另一邊，安靜聽著故事喝著茶的徐朔，也是聽到這會兒，緊皺著的雙眉，才慢慢紓解開，之前一直困擾他許久的問題，終於解開了。

原來並不是徐瑟有什麽本事，能躲過自己的眼線，而是無意中，發現了宮內的密道！實際他之前也猜過，只是一直搜尋無果，以至於一度懷疑過徐瑟是不是也有問題。

喝完了手中的這杯茶，他慢慢放下茶盞，從茶壺裏又倒了一杯，然後繼續慢慢的喝了起來，直到第二杯喝完，才淡淡的開了口。

“九弟，為兄私心想把你和十四弟，都送出去，越早越好，天快變了，這次為兄也擋不住了，因為我和你們四嫂約定了，不摻和這次的事情了，等過完了年，我就回封地和你四嫂完婚。”

“什麽！那麽這裏呢？不打算回來了嗎？”

“嗯，不回來了，回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，我志不在此，心不在此，何必捆綁住自己的身軀。”

為徐瑟倒上一杯茶後，他站起身來，慢慢走到窗前，推開了窗戶，外面院裏的雪景一覽無遺，鵝毛的大雪從空中落下時，顏色類似於大片的灰塵，可真當落到地面，融入雪堆時，又變成了純粹的白色。

“也許從一開始，我的心就不在這裏，它只是在飄搖著等待她的到來，如今落地了，自然也會變得和其他人一樣，貪生怕死、瞻前顧後，直到生老病死前，期盼著下個輪回。”

“什麽飄搖、等待的，四哥，您的這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
看著徐朔的背影，徐瑟一口喝掉了手裏的茶，也站起身來，走到了他身邊，看了看外面的一片蒼白，搓了搓手後，又窩回了房間。

徐朔微微側過了臉，看著徐瑟的動作，不免有些想笑，他是到如今，才真的理解到，念兒之前的話，原來都不是隨便的“他還只是個孩”，沒錯，的確是這樣，他到現在，也還只是個孩。

“我的意思就是，如果你或者老十四，有人願意娶娜美，那麽一個去完婚，另一個跟去送親。可是如果你們都不願意去，那麽只能跟著我，去震北郡，過苦日了。”

嘴上著去震北郡過苦日，但實際對他而言，在震北郡那些自由自在的日，才是他喜歡的，震北有草原亦有沙漠，有氣勢磅礴的河流，亦有幹燥嚴寒的高原，在那裏，沒有京城的繁文縟節，更多的則是開闊天空任翺翔。

聽到要把自己‘嫁’出去的事情，徐瑟是下意識的就想搖頭的，可是再聽，可能娶娜美的人選裏，實際還有徐貞時，他的心裏就不知道怎麽的，有那麽一絲的不舒服感。

過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也就是瞬間，他隨後就搖了搖頭，抓了抓自己的衣服開始嬉皮笑臉起來。

“那感情好，讓老十四嫁得了，我去送嫁，嘿嘿，讓那再嘚瑟！等送到了地方後，我就直接去你的震北，實在的，京城這地方我也沒心思，或者是從來就沒有過心思，只是之前覺著吧，咳咳，算了，既然你和四嫂都打算好了，那麽我就過去叨擾你們了唄！”

比起京城這破地方，要不是因為自己的母妃在，他才不稀罕留在這呢！可是一想到真有可能要離開，他又開始迷茫了，除了在宮裏養尊處優，到了外面，他還能做些什麽？

房間又安靜了許久之後，徐朔才慢慢轉過了身來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徐瑟，雙眼微微的瞇了瞇，心中頓感欣慰，孩王終於打算長大了。

篤步到他身邊，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，隨後就回到自己位置上，然後又開始自斟自飲了起來，一壺的茶水，實際也就是幾杯就能倒完的，可就因為徐朔的速度，硬是把一壺茶，喝出了三壺茶水的滋味。

外面的雪越下越大，天色也幾近灰蒙蒙的，風一吹，更多積雪從屋頂和樹枝上落下，除了啪嗒的落雪堆聲外，還能聽到樹枝被折斷的聲響。

“九弟，跟飛鷹去接金悟和老十四吧，這幾天的事情，為兄幫你們頂著，至於你們的母妃，為兄再想想辦法。”

這話是折斷了徐瑟心中，最擔心的那根橫亙，一聽到母妃會由徐朔出面保護，他這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，真心話，自己懂得，他沒必要為了兩個‘兄弟’，扛這片本就昏暗不堪的天的。

“四哥，我徐瑟為人你是知道的，這些年，哪怕是七哥那邊，他也從來沒考慮過我母妃的事情，就更別老十四那邊了！我心裏明白的，如果這次，老十四真不願意，我去！”

仿佛是那從凍土裏，迎著寒風成長的松樹，徐瑟在那瞬間，明白了徐朔，也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事情，既然四哥為自己犧牲了這麽多，也是自己為了大家，做些犧牲了。

徐朔看他如此決絕的樣，心中不免想笑，不過是娶個無害的公主，怎麽到了他這裏，就變成了上刀山下油鍋一般的要死要活了？

“唉，不用的，你和十四都是我兄弟，你們哪個，都不會勉強的，我過，會另外想辦法的，放心吧。時候不早了，我得去接你嫂了，只怕等會兒風雪還會更大吧。”

看了看外面的天色，徐朔作勢起身就要往外走去，換了鞋之後，也沒再註意徐瑟，倒是徐瑟，默不作聲的跟在了他身邊，都走到中堂的位置了，才糾結的開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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